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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文摘

中国城市化进程或将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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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中国模式」或「北京共识」的争论,随著全球经济危机的长期化,再度热烈起来,至少关於中国经济是否会出现硬著陆的争议不绝於耳。房地產泡沫是否开始破裂?股市是否远未跌到底线?银行体系是否出现了灾难性大漏洞?社保基金是否入不敷出?凡此等等,都是中国经济裡的大问题,需要搞清楚。然而,这些「搞不清」指向了一个核心问题──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是否将会终断?香港《争鸣》月刊刊出大陆綦彦臣的文章,中国城市化进程或将中断,对中国城市化进程进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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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说,中国的城市化作为人类社会学视角下最大的群体身份变化运动,不可能仅仅是经济层面的现代化。即便只有这一「化」,其内在的矛盾仍然会说明中国的政治制度确实到了效用的边际。关心城市化问题的学者们热衷於讨论的户籍问题,亦即是城市住房资格的限制。

与住房、户籍、入学(考试)等有关的限制,实际上是一种政治歧视,即来自古典中国式城邦政治的遗传。在后者那裡,农民被称为小人、野人,城市居民被称为君子、国人。

作者认为,一九四九年以来的专制统治一直面临著知性不足的制约,特别是缺乏一套支持政治运行的哲学营养体系。就我个人的比较政治学研究结果而论,苏联共產党的丧亡本质上是「亡於哲学」。现在,中共试图从文化传统那裡找到合法性,但知性制约使其寻找路径被锁定在「一般復古」。比方说官员的性消费扩张,所谓「情妇政治」;再比如,匆忙将儒学与佛教混合,反过来阻滞社会思想现代性的构建。

正是现代性的这个「性」之匱乏,中国城市化进程才被野蛮性与跌宕性所控制。野蛮性,最直接地表现为住房权利以及土地权利大规模官控;跌宕性,在房地產建设的商业活动中,大规模的存量与市场忽冷忽热是最为明显的例证。更多的野蛮性与跌宕性导致了巨大的社会冲突,或是群体事件发生,或是官方道德丑闻的爆发,以至於深化成公权力的黑社会化运行。

文章接着谈到“教育质差与人力贬值”的问题指出,现有的执政体系之基层是城市化不自觉的执行力量,他们本身又无所觉悟。仅从这点上看,城市化不只是人群大规模转移的过程(农村人口向中小城市集中、中小城市人口向大型城市适度散点式进入),更重要的是城市化需要人群教育程度的提高,儘管这种提高是个落后於人群转移的缓慢过程。然而,中国的教育体制完全与城市化方向相反:第一,教育思想极其落后,难以规模化提高人群的品位;第二,受教者普遍存在素养习德的障碍,「有知识没文化」仍是「政教」体制最顽强的痼疾;第三,欠缺技术教育资源,教育产品不适合市场需求。

由于以上三种原因长期存在,人力资源贬值将会长期存在。

 

简单地说,「大学生不如农民工挣得多」将是一个长期存在的经济现象。其改变的充分必要条件是现存教育体制完全废掉,即废「政教」而改「人教」。

如此重大的社会性改革是现代化到现代性的最主要环节。狭义地讲,它也是政治改革的瓶颈。现在看来,这个瓶颈无由突破,因此它也是中国城市化进程中断的主要因素。中国城市化进程的中断对社会渐变是一个颠覆性吞噬,对政治制度也是一个跌宕性破坏。

决定中国二十一世纪全球地位的唯一社会标誌,就是城市化的顺利与否。

文章说,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从其操作层面上,有赖於社会保障机制的运行。哪怕这个运行十分低效,但只要能够处於维持状态,就算提供了社会改革的效能。事实上,中国的社保运行即便不考虑腐败的侵蚀,仅看其经济上的可持续性就是十分悲观的,因为其资金收益率远远低於通胀率。支出高峰期已经来临,收入下降期也已出现,「红利窗口」已经关闭。因此,全国社保基金的总经理戴相龙坦率地讲,「我就担心储备基金将来不能充分发挥作用,那样还不如没有这个制度。」

城市化顺利与否在经济的可行性方面,依託於社保基金能否持续性增值。后一项,在短期内影响更为明显。现在全国有十四个省份的社保基金出现年度缺口,去年全国轧差达到六百餘亿缺口。

不能提供最基本的社保,让那麼多的人进入城市干什麼?这是个最伦理、最常识的问题!为了解决短期危机,有人(如新任证监会主席郭树清)希望社保基金投入股市赚钱。但是,中国股市是经济增长模式的温度计,即股市的下跌因素不是「政策市」的原因,而是「中国模式」或「北京共识」已经破產。更为悖论的关係是,郭树清等人社保资金进入股市的主张本身就试图製造「政策市」。

假定中国股市持续下跌(今年五一节前后上证跌到两千至一千八点已态势明显),那麼,社保资金再被股市套住,显然会造成比贪腐更严重的后果。初步估计,全国社保资金已被贪腐销蚀了两成,而其入市,很可能会遭受三至五成的迅速损失。

从十九世纪初期人类出现城市化意识以来,中国的城市化可以说是最失败的:其一,城市化率达到百分之五十之后,还没出现逆城市化的可能;其二,社会人口老龄化的来临比预期的早十至十五年,人口红利迅速消失;其三,农村的空心化程度十分严重,加剧了文化与精神层面的城乡二元对立。

以上第三点比户籍制度的明显损害更可怕,也比毛时代的粮食「剪刀差」的经济后果更严重。第二点已经被学者们所注意,但官方研究机构尚未提供最短十年的规划前景。之於中国「特色」,农民工失去农业外的就业机会本质上就是一个强制的逆城市化。它不仅不公平,还是社会骚乱的主要诱因。目前,中国约有四千万规模的农民工受到了逆城市化的压制。它有可能弥补农村空心化,但无法对付人口老龄化的负面影响力。

文章最后说,中国的城市化运动是人类近两百年来最大的社会结构变化,但它的悲剧性结局已经在所难免。归根结柢,现有的政治制度不具有知性与德性上的改进可能。建立制度理性,对於中国仍然是个遥远的神话!

另外,争鸣还刊出署名麻子的文章:张艺谋─艺术灵感被谋杀的导演,评论新片《金陵十三釵》。
文章说,张艺谋的大片《金陵十三釵》终於面世了,据说耗资六亿人民币、历时三年,媒体颇为热闹。单看片名,不免让人望文生义地联繫到美丽的女人、动人的爱情故事,可是看了电影以后,不觉五味杂陈。《十三釵》既不能让人将其当正剧看,流下悲伤的眼泪,激发澎湃的爱国热情,因为剧情和场景实在是不靠谱──国军的装备太精良,妓女们丝质旗袍太华丽,还有她们为女学生的贞洁而大义献身实在太让人费解;它又不能让人当闹剧看,因为它的主题太沉重──南京大屠杀是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痛,演员还特投入,导演也很认真;此外,它也不能当主旋律看,让民主人士痛批劳民伤财,呼吁推翻执政党的专制,因为它缺乏主旋律的「浩然正气」;甚至不能把它当作无足轻重的庸片而不看,因为张艺谋的名气、巨额的製作费和三年的时间……,让我们处於这种无可名状、无处宣泄的状态中实在是太残忍了,相比之下,悲哀反倒是一种幸福。

如果我们能暂时从这种纠结中超脱出来,公平地说,《金陵十三釵》呈现给我们的是一幅幅美的景物画,但也仅此而已!透过纤细的腰肢,华丽的丝质旗袍,瀰漫的硝烟和缠绵的床戏,回顾一下张艺谋这些年来的艺术路,或许会给我们一点提示:近几年的电影,看不到故事,只有一幅幅不能打动人心的唯美画面,就像是一朵朵美丽逼真的绢花,缺乏生命的勃勃生机。一九九四年张艺谋的电影《活著》在大陆被禁,不但让投资人血本无回,而且让艺术家面临两难的抉择:依从自己的心灵还是顺从执政党的专制?电影艺术不同於其它艺术,成本太高,稍微越轨,就面临被禁的下场,连成本都捞不回来,这样当然很难找到投资人。对艺术家而言,共產党对意识形态的铁腕控制,剥夺了任何形式的创作自由。艺术家不能自由地表达自己的心声、真实的情感,其作品自然缺乏生命的活力。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如何能拍出优秀的电影来呢?

不光是共產党的专制,中国一百多年来积弱积贫,导演还要面对西方强势文化全面的冲击,既要用美女加床戏取悦於市场,又要揣摩、迎合好莱坞的胃口。华人已在有意无意之间把奥斯卡奖当成了电影界的世界冠军,导演为了获奥斯卡,颇下了一番工夫。可是,这次还是表错了意:女学生们对妓女们的侠义处之泰然,妓女们的慷慨献身,无不折射出五千年古老中国文化对个人生命的轻视,就别提妓女的生命了。这十三釵的献身,骨子裡透露出的是人们对她们自轻自贱的认同,单是这一点,如今就不顺应倡导人权、女权的潮流。一个导演在如此眾多的强势夹击下,还有多少心灵自由的空间呢?

其实,奥斯卡不过是美国电影协会几千名会员投票选举的结果,是一场不动声色的市场策划,不可过於当真。张艺谋这点起码的自信应该有。艺术作品见仁见智,怎么能秤出红薯的斤両来?你能用几斤几両来衡量一朵娇艷的玫瑰花吗?你能说红牡丹比白玫瑰漂亮是普世共识吗?然而,张艺谋对奥斯卡似乎有著深深的情意结,似乎成了他今生唯一有待征服的高峰。当然,对奥斯卡的情意结,我们无可厚非,因为戴著「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紧箍咒的张导,如果没有冲奥这一点属於他自己的个人慾望,他还有活路可走吗?可是,如果通过一部电影,只能看到导演冲奥的强烈慾望,看到导演对製片人投资回报的关注时,也许应该从导演之外去找一找原因。

被中国的专制统治强权阉割的知识分子,张艺谋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乐观一点看,时代在进步:从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到汉代的宫刑,司马迁毕竟保住了性命;四九年以后,从反右被打入另册,饿死荒郊,到如今的禁令,艺术家算是免除了皮肉之苦,可是,这是多么的缓慢和微不足道的「进步」啊!艺术家的生命有限,艺术的灵感往往稍纵即逝!每一年,当局都花巨资购买外国电影,尤其是好莱坞电影,中国不是没有卓别林似的艺术家,而是没有他们生存的土壤。是摒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时候了,那篇《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也应该送进歷史博物馆了。

 

所以对在强权与强势文化的窄缝中求生存的艺术家的某些责备,常常有欠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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