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互联网大会：网络自由vs网络主权

中国主办的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16日在中国南方小镇乌镇开幕。据中国官方媒体披露的消息，有来自世界各地120多个国家的嘉宾与会。如果说诸如苹果、微软、诺基亚等重要的国际大型高科技企业都有代表出席的话，多年被维护新闻自由的非政府团体无国界记者评为互联网敌人的中国与互联网自身的信息自由流通理念格格不入也是有目共睹。

2015年12月16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浙江乌镇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开幕式上发言。 图片来源：路透社/Aly Song

应该也正是为了回应国际社会对中国互联网自由的限制的批评，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16日出席大会开幕式，发表主旨演讲时，特别就网络空间的自由与秩序阐述中国的主张，那就是：“既要提倡自由，也要保持秩序。自由是秩序的目的，秩序是自由的保障。”“既要尊重网民交流思想、表达意愿的权利，也要依法构建良好网络秩序”。中国政府对网络自由概念的定义显然与视言论自由为基本人权的个人与团体有着相当的区别。从绝对意义上讲，的确没有自由是绝对的。但习近平讲话中提出的“尊重交流思想、表达意愿的权利”，显然在中国的网络现实中有着太多看不见的红线。中国网民对社交平台上删帖、删户早已经司空见惯，而中国著名维权律师浦志强仅因为7条微博评论就可能面临8年徒刑也足以显示出这种表达权利的极大局限，在中国政府设想的网络空间，所谓秩序显然要优先于自由。国际人权组织大赦国际批评说，中国法律条文刻意模糊不清，从而任意打击那些只是行使其网络自由发言权利的个人。

在乌镇互联网大会启动之前，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主任鲁炜已经向媒体阐述了相同立场，强调自由是目的，秩序是手段的同时，他指出，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不对互联网加以管理。对此，总部设在巴黎的无国界记者组织反驳说，中国远不止是管理互联网，中国更是在严密监控网民可以获取的信息，并不断封锁一切批评声音或者那些让中国共产党难看的披露。

在此之前，美国非政府组织自由之家针对世界各地６５个不同国家展开调查之后得出结论：中国是互联网管控政策最严的国家，其严控程度甚至超过伊朗和目前在战火中的叙利亚。

习近平在开幕讲话中赞扬互联网让世界变成了“鸡犬之声相闻”的地球村，但事实上，互联网所代表的无国界空间显然并不完全符合中国领导人的设想。由于政府的屏蔽措施，中国网民难以登陆的西方网站数不胜数，中国政府被指责将中国的网络变成了防火墙内的局域网。自去年的首届互联网大会开始，中国领导人就提出了网络国家主权的概念。习近平今天在开幕讲话中再次强调，要“尊重各国自主选择网络发展道路、网络管理模式、互联网公共政策和平等参与国际网络空间治理的权利”。

中国的网络管控措施不断受到坚守言论自由的国际组织的批评，这些管控措施也给国际互联网企业进入中国带来了诸多困难。网络搜索引擎谷歌２０１０年因为不肯全盘接受各种网络屏蔽措施而宣布退出了中国。但是，中国方兴未艾的网络市场蕴藏着的巨大商机，迫使各路网络巨头不得不在商业利益与自由原则间做出选择，寻找妥协。谷歌在退出中国大陆市场五年后，正试图曲径重返中国。著名的社交平台领英入乡随俗，得以在中国立足发展，但是，用户的某些言论也时常会在这里遭到屏蔽。

尽管中国政府的互联网理念与互联网自身的无国界特性有着巨大的区别，尽管去中国开展业务意味着要在商业利益与自由原则间的取舍，但不少网络企业还是欣然前往乌镇，参加这个由中国主办、阐述国家主权概念的互联网大会。专门监督中国网络防火墙动向的一个非政府团体Greatfire.org　的负责人就此向无国界记者组织表示，这些外国与会者要是以为去参加这次大会可以让互联网在中国更加自由的话，那他们就错了。这名负责人指出，他认为这些人去参加大会实际上是在成为中国政府网络封锁政策的帮凶，是在为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主任鲁炜背书。在他看来，这些人接受与会也在一定程度上要为那些为宪法保证的言论自由而努力的人被囚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