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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特写

也门总统萨利赫:蛇头舞者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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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门总统萨利赫赴沙特阿拉伯治疗炮伤使得已经持续4个月动荡不安的也门政局更加扑朔迷离。尽管现政权称萨利赫不久就会返回,但自年初就开始抗议示威活动的年轻人以及各反对派力量正尽一切努力,试图阻止他回国。萨利赫长达32年的统治是否已经走到尽头?他是否正成为继本-阿里和穆巴拉克之后,又一个在阿拉伯之春中倒台的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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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门总统萨利赫
也门总统萨利赫 图片来源:路透社

阿里-阿布达拉-萨利赫的政治生涯可以说始终伴随了当代也门政治变迁的步伐。他自1978年成为北也门总统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政权。

他1942年出生于萨那。也门当时还处于南北分治状态。他1958年入伍从军,接受教育的时间很短,这也成为此后其反对派嘲笑他的一个话柄。1960年,他进入武装部队士官学校学习。1962年,以阿卜杜拉-萨拉勒为首的“自由军官”发动政变,推翻统治北方的巴德尔王朝,成立阿拉伯也门共和国。萨利赫当时还是一个普通军官。但他的指挥才干迅速引起注意,使他得以步步高升。1978年时,他已经是北也门军队的中校军官。此时,也门北方仰仗埃及支持的军方与依赖沙特阿拉伯支持的保皇派部落之间的内战已在1970年结束,但英国军队1967年撤离后宣布成立的南也门共和国又与北方对峙。1978年,北也门时任总统遭遇南也门制造的刺杀,萨利赫经制宪议会推选,取而代之。

随之而来的是南北也门漫长的统一之路,也是萨利赫在部落文化色彩浓重的也门社会架构中艰难平衡、维持政权的长期努力。他将家人和亲信安排到军队和国家安全部门的重要岗位。依赖军队和执政党―全国人民大会党控制国家政权的同时,他也极力拉拢各部族首领,将他们纳入政府任职,给予经济上的好处。他所属的族群是也门最大部落哈希德部落的一支,为保证该部落对政权的支持,部落首领艾哈迈尔成为议会议长,而艾哈迈尔领导的伊斯兰改革集团党事实上在议会只占有极少数席位。萨利赫深知部落首领和宗教领袖在也门社会中的影响,巧妙争取不同族群的支持、利用不同派别间的争斗是他得以维持政权三十余年的秘诀。他后来曾把在也门执政比作是在蛇头上跳舞。

不过,就任总统之初,萨利赫的当务之急是完成南北方统一。他终于在1990年达到目的,也因此成为统一后的也门的第一任总统。四年后,也门再度面临分裂危机,但萨利赫利用伊斯兰激进势力的支持,血腥镇压了南部的反叛行动,稳定了统一。此前短暂的与南也门势力共同执政的努力就此结束,萨利赫开始独把政权。1997年年底,也门议会晋升他为元帅,称他在新也门建设中发挥了历史性的作用。

完成统一大业后,萨利赫一度曾谨慎尝试民主进程,开放多党制,给予媒体一定自由,并在1993年和1997年两次组织立法选举。1999年,他在首次全民大选中连任总统,2006年再次连任。他原计划在2013年任期结束时再次参选,但国内持续的抗议风潮迫使他放弃了这一想法。

32年间,萨利赫政权多次面对危机。1990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沙特阿拉伯将境内70万也门侨民驱赶回国,以惩罚也门政府对伊拉克的支持,使低靡的也门经济失去了一个重要的资金来源。进入21世纪,本拉登基地组织势力开始渗透也门。萨利赫得以借此与美国结盟,每年从美国获得一千五百万美元的援助。但参与国际打击恐怖主义联盟也使得也门境内传统的族群和宗教关系变得更加错综复杂。萨利赫出身于什叶派穆斯林社团,而也门大多数居民为逊尼派穆斯林。自2004年起,也门北方再次陷入内战。

如果说2011年突尼斯和埃及革命催发了也门青年人争取民主的梦想的话,街头和平的请愿也随着萨利赫坚持不肯让步而逐渐凝聚了也门社会积怨已久的各路反对派力量,萨利赫长年经营的盟友网络日渐瓦解:长期被视为也门第二号人物的军队将领艾哈迈尔将军加入了抗议示威的力量,多年与萨利赫结盟的哈希德部落领袖艾哈迈尔如今也成了政权需要面对的头号敌人,与忠于政权的部队多日在首都交战。枪声炮响淹没了首都广场上仍然平和的民主呼吁。

6月3日,总统官邸遭遇炮击,包括萨利赫在内的多名政要受伤。萨利赫被迫前往沙特阿拉伯就医。尽管也门政权声称他不久将重返萨那,但最新的消息显示,萨利赫伤势不轻,可能已处于昏迷状态。

萨利赫政权也许在32年后终于走到尽头,但谁将取而代之?伴随阿拉伯之春萌芽的民主诉求又将会走向怎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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