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战下爱沙尼亚拆除前苏联纪念建筑

爱沙尼亚决心拆除前苏联留下的记印。拆除前苏联纪念性标志建筑，在当地却也引发分歧，一些讲俄语的民众，仍然心向莫斯科，反对这样的记忆删除。爱沙尼亚安全部队被部署在位于俄罗斯边境的纳尔瓦镇，以拆除几块前苏联红军的光荣纪念碑。爱沙尼亚是站在支持乌克兰的最前沿的政府，决心清理国家旧记忆，并冒着冒犯讲俄语的少数民族的风险。

爱沙尼亚讲俄语的公民曾多日轮流站在位于俄罗斯边境纳尔瓦北部的前苏联红军 "坦克 "纪念碑下，保护不被拆移。 © RFI / Marc Etcheverry

据本台报道，爱沙尼亚在乌克兰战争如火如荼时拆除前苏联的纪念建筑。拆除行动在一些地方引发抗议和紧张。

比如在爱沙尼亚第三大城市纳尔瓦（位于与俄罗斯交界处）和它的海滨城市纳尔瓦-约苏（再往北15公里，位于波罗的海沿岸）之间，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市长卡特里-雷克（Katri Raik）刚刚来看了五十多个死忠，他们轮流在这辆安装在气势恢宏的底座上的苏联T-34坦克脚下，风雨无阻参观护卫。在这个90%以上的居民讲俄语，近三分之一甚至拥有俄罗斯国籍的城市里，市长来向市民保证：她一直公开表示赞成保留这个被称为 "坦克 "的纪念碑，而且她打算捍卫她的立场。然而，市长讲话的第二天，形势就变了。

自2月24日乌克兰战争开始以来，爱沙尼亚政府与该国讲俄语的少数民族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紧张。由非常坚定和对媒体友好的卡亚-卡拉斯领导的行政部门，在支持基辅方面走在前列。爱沙尼亚一直惧怕其雄伟的东部邻国俄罗斯。爱沙尼亚于2004年加入北约，自从今年冬天响起侵略战争第一枪后，爱沙尼亚就对那些谴责俄罗斯侵略的欧洲伙伴进行了太过软弱的教训。但爱沙尼亚当局不仅在国际上活跃。他们也选择在这个时机来摆脱一个繁琐的麻烦议题：众多的前苏联红军光荣纪念碑仍然点缀着爱沙尼亚的风景，特别是在该国东部。如果一些讲俄语的公民，他们占人口24%，仍然依附于前苏联，那就更糟了。

多年来，爱沙尼亚政府在这个问题上一直保持着谨慎的现状。但乌克兰战争改变了这一切。纳尔瓦市长来到前苏联坦克的第二天，总理就从首都赶来，告诉摄像机和纳尔瓦市民，必须尽快拆除。一周后，面对市政府的拖延，安全部队在政府的直接监督下进行了干预，以确保拆除。

然而，行政部门的任务是艰巨的，首先是因为受这次记忆大扫除影响的纪念碑的数量，估计全国有200到400个。拆除、移动还是修改？问题出现在每个人身上。而每一个答案都有助于划清当前政府认为是国家历史的东西和属于外国势力宣传的东西之间的界限。

对爱沙尼亚来说，问题还在于安全。卡亚-卡拉斯在访问纳尔瓦时提醒说："重要的是我们能够确保爱沙尼亚的安全，我说的不仅仅是外部威胁，还有内部安全[......]正是为了确保公共秩序，所有这些纪念碑必须被拆除，以免紧张和焦虑达到一个有更高代价的程度。爱沙尼亚的每个人都应能接受这样的安全提示。

搬移前苏联记忆建筑付出代价，也在爱沙尼亚这个年轻的国家留下了印记。那是2007年春天：由于在选举中大获全胜，新政府决定将位于首都塔林市中心的前苏联战争纪念馆，即所谓的 "铜兵"，迁至首都郊区。随后，讲俄语的民众和爱沙尼亚警察之间发生了两个晚上的冲突，导致一人死亡，近150人受伤，市内许多机构建筑遭到打砸抢劫。这一决定也激起了俄罗斯的愤怒。铜雕被搬走的第二天，爱沙尼亚政府的主要行政部门遭到了巨大的网络攻击，爱沙尼亚认为是俄罗斯干的。

爱沙尼亚纳尔瓦对前苏联红军坦克目前的拆除举动也没有被其东部邻国所忽视。俄罗斯电视频道正在密切关注此案，克里姆林宫已经公开表示，它认为撤走坦克像是一个 "丑闻"。俄罗斯用“纳粹”指控爱沙尼亚，就像俄罗斯指控乌克兰是纳粹。俄罗斯总统府发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在8月初谴责说，"他们在与历史作斗争，而且是与共同的历史作斗争，把那些把欧洲从法西斯主义手中拯救出来的人的纪念碑弄走。"

这种言论在该坦克的一些维护者心中响起回应。坦克象征着前苏联国家对纳粹德国及其盟国的胜利。拆除行为被称是 "新纳粹"。

但是，莫斯科是否能够在爱沙尼亚东部挑起动乱？塔尔图大学融合问题专家克里斯蒂娜-卡拉斯认为，这不太可能。虽然这位学者承认，只需要一百个左右的激进分子就能实施暴力，但其他讲俄语的人口不会效仿。他认为，"破坏稳定是一回事，发动内战是另一回事。因为在爱沙尼亚，讲俄语的少数民族没有任何同质性。"在苏联解体后出生并长大的年轻人与他们经历过那个时期的父母之间存在着代际鸿沟。绝大多数讲俄语的年轻人都承认爱沙尼亚是他们唯一的国家，虽然年长的人仍然把俄罗斯称为他们的'祖国'。"

因此，将前苏联的纪念碑从公共空间移出，对目前的行政部门来说是一个双赢的赌注。被绝大多数爱沙尼亚人谴责的乌克兰战争的背景，提供了一个解决过去恩怨的机会。但这一背景也能激起最激进的思想，甚至在学术界也存在分歧。例如，塔林大学的知名教授马蒂-海德梅茨（Mati Heidmets）对政府没有等到俄乌战争结束后再解决这个问题感到遗憾。爱沙尼亚还有其他紧急事项需要处理，特别是飙升的通货膨胀，创下欧元区的记录。

但不管怎样，当局想速战速决。"克里斯蒂娜-卡拉斯总结说："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的残酷战争，使我们爱沙尼亚这里从和平时期的[国家间]合作进入了冲突时期，对苏联标志、红军和美化俄罗斯的容忍度已经变得非常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