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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复兴巨人中的巨人 达芬奇之八一场相遇——巨人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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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文艺复兴时代的特点是巨人辈出。在人类历史中,特别是在文化史上,我们能看到在文化、思想的转型期,常常是一群人同时出现,推动文化发展,达到新的高度。

Affiche de l'exposition "Léonard de Vinci" au Louvre
Affiche de l'exposition "Léonard de Vinci" au Louvre ©MuséeduLouvreservicedepres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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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咱们介绍文艺复兴,题目就是“巨人的时代”。但这些同时出现的巨人之间的关系又如何呢?

答:你问了一个非常有趣儿的问题。说到一群人同时出现,推动人类的思想、艺术,达于一个新的高度,典型的例子就是古希腊的雅典和启蒙时代的法国。我们可以把这种现象称为“星团效应”。但是,巨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总是谐和的,思想也可能互有抵牾。苏格拉底是柏拉图的老师,柏拉图又是亚里士多德的老师。他们虽是师生关系,思想却很不相同。启蒙时代卢梭和伏尔泰关系就极坏,互相攻击,彼此都说过很伤感情的话。在达芬奇声望如日中天之时,米开朗基罗开始崭露头角。很不幸,这两位巨人的关系相当恶劣,瑜亮之争有时并非是有意为之,而是天性使然。我来给咱们听友们讲讲这段故事。1500年,达芬奇回到佛罗伦萨,恰恰就在这一年,25岁的米开朗基罗也到了佛罗伦萨。达芬奇当时已年近五十,可谓功成名就。而米开朗基罗则正在奋斗,想要出人头地。这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同,达芬奇为人潇洒、宽厚,内心很平衡,很懂得享受生活,从不自己纠结,很容易与人相处。米开朗基罗则性格多疑、孤独,神经质,永远处于不安之中,时常与人冲突。他在自己所创作的十四行诗中,有这样的句子,“愈是痛苦,愈使我欢喜”,“我的欢乐是悲伤”,“万千欢乐,不抵一宗苦恼”。听友们是不是觉得有点自虐的味道?

问:所以米开朗基罗的作品总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

答:我很同意你的这个说法。不要说《悲悼圣母》这种哀愁的题材,连《大卫》、《被俘的奴隶》这种力量型的作品,都有这种感觉。米开朗基罗这个人,听友们可能很熟悉,但我还是要简单地介绍一下他的生平。他是1475年3月6日出生在卡普雷塞,他父亲是一位脾气暴躁的治安法官。他的母亲去世很早,米开朗基罗几乎没有享受过母爱,反而常遭父亲的暴揍。他在3岁的时候,被送到一位石匠家寄养,石匠的工具、铁锤、凿子似乎是他的玩具。13岁那年,他进了吉兰达约的画室当学徒,当时洛伦佐キ美第奇正在佛罗伦萨大力扶持艺术家。他的那个摆有许多雕塑作品的花园,对公众开放。许多青年艺术家和学徒们,总到花园中参观和模仿。有一天,米开朗基罗模仿雕刻了古希腊的一座无名的农神像,可以说模仿得惟妙惟肖,正巧被洛伦佐看到,他觉得这孩子是个天才。但是他也提了个意见,说老人没有满口牙齿。米开朗基罗随后就敲掉了雕像的两颗牙,使这个头像更为生动。洛伦佐决心要栽培这个孩子。他让米开朗基罗的父亲把他送到美第奇宫来住,给他安排了专门的房间。在这里,他和波利奇亚诺这位大诗人关系密切,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知识,后来他被红衣主教罗昂招到了罗马,创作了《哀悼基督》,这座雕像就放在圣彼得大教堂进门处。后来他回到了佛罗伦萨,接受委托,创作了《大卫》立像。正是在这个时候,他和达芬奇发生了冲突。

问: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两位大天才各有千秋,他们之间的冲突不至于是因为妒嫉他吗?

答:不,达芬奇是个没有妒嫉心的人,事情的缘起是因为达芬奇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一天,达芬奇经过佛罗伦萨中心广场,那里有一群人正在讨论但丁的一句诗。他们见到达芬奇,就询问他对这句诗的看法。恰巧米开朗基罗也从这儿经过,达芬奇就对这群人说,你们让米开朗基罗来解释解释吧,他很爱写诗。我想这话并没有恶意,但米开朗基罗却当时暴怒。他觉得,达芬奇是故意地要为难他,让他在这些人面前出丑,就一口顶回去,说,你还是自己解释吧。还说,你不就是那个想要铸造铜马模型而做不成的人吗?那些白痴米兰人,竟然会相信你。他说的这是达芬奇为斯福查大公铸造骑马铜像而未完成的这件事儿。显然,米开朗基罗性格中那种多疑的倾向,遇事就变成了攻击性。当时,人们都认为米开朗基罗过份了,至少瓦萨里在他写的传记中,确定达芬奇没有想取笑米开朗基罗。马丁キ盖福德曾对这两位巨人做过一个比较,他说,“列奥纳多外貌英俊,彬彬有礼,衣着华丽,口才极佳。相反,米开朗基罗却有一种神经质的诡异”。还有一位传记作者说,米开朗基罗永远处在一种精神紧张的状态,他的外表邋遢,衣冠不整,驼背,走路拖着脚,和达芬奇的优雅形成鲜明的对比。

问:看来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之间的冲突其实更是性格冲突。

答:没错。当米开朗基罗完成了《大卫》雕像之后,应该把这座雕像安置在何处,引发了佛罗伦萨城的一个争论。为此成立了一个三十人委员会,由艺术家和公民代表组成。米开朗基罗坚持认为,这座雕像应该放在领主宫广场中央,这是佛罗伦萨最显眼的位置。而也有人提议,应该把它安置在领主宫内的回廊里,这个位置就偏了许多,不那么突出,不容易被人看到。达芬奇是这个委员会的成员,他不支持米开朗基罗,他的理由很奇怪,他说,这座全裸的男体,太过暴露,应该加上一些适当的装饰,把它放到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这显然和他本人的创作理念是相矛盾的,因为他的作品中,全裸的男体不在少数。所以,很可能,他对米开朗基罗的作品耸立在市中心广场上,心里不舒服。公正地说,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像,当然是最伟大的雕塑,将它立于市政广场是名正言顺的。不过,这座雕像立在广场中央之后,还真听了达芬奇的意见,在裸露的男根上加盖了几片铜质的无花果树叶,当然现在是早已摘掉了这些遮挡,雕像以全真的形象,屹立在广场上。

问:达芬奇似乎更偏爱绘画。

答:是的。达芬奇在他的笔记中,曾有过这么一段话,“绘画包括了自然界中一切可见之物,它可以表现万物的色彩和明暗变化,而贫乏的雕塑就无法做到”。有专家指出,他这个贬低雕塑的言论,就是针对米开朗基罗的,因为米开朗基罗自己多次说,画笔与凿子之间,他更喜爱凿子。当他在西斯廷礼拜堂作《创世纪》时,他曾对教皇说,“我不属于这里,我不是画家”。事实上,米开朗基罗完成的雕塑非常多,而且都是鬼斧神工之作,而就绘画本身而言,达芬奇确实技高一筹。听友们不要忘了,米开朗基罗是在石匠家中长大的,他小时候的玩具就是锤子、凿子。而达芬奇却抱怨说,作雕像要每天弄得灰头土脸,而绘画却可以在优美的音乐伴奏中完成。相比较而言,这两位天才,一位趋向力量,一位趋向柔美。在美学上,他们的区别恰恰是康德所说的优美与壮美之分,也就是审美感受上的精美与崇高之分。在康德的美学中,审美主体所体验到的情感,是和主体内在的素质有关。他说,“与其说快乐和烦恼的不同感受,取决于激起这些情绪的外在事物的性质,还不如说,取决于每个人所固有的、由这种激发引起的愉快或不愉快的情感”。显然,达芬奇与米开朗基罗的内在素质是不同的,所以他们的作品能激发出不同的审美感受。这个复杂的美学问题,我们只能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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